回归散文,回归自然优美散文

100 2022-03-21 04:08 宣传员

1、回归散文

这两天心情颇不宁静,总觉得事事不遂人意,唠叨的母亲期望的眼神,沉郁的父亲难解的眉结、知心友人步履匆匆的背影、还有案桌上压积的一摞摞永远也写不完的文稿……突然感觉心似乎跋涉了好久,很有些累了。于是有了一种到远方飘泊的念头。

简简地拾掇了行李,未向任何人作细细的道别,我就迫不及待地登上了去远方的客车。当客车终于驶出站口,奔上宽敞笔直的柏油公路,幢幢高楼栉比鳞次的城市与喧嚣便逐渐被抛在脑后。约摸过了二十分钟,眼前展望出的是大片大片绿色的田野和一望无垠的蓝色的天空。我的心情顿时轻快明朗起来。

还是初夏时节,清晨的风丝丝地从脸颊边滑过,像掬过一把洞庭湖水后的手感,凉浸浸的,但不冷。阳光还没有出来,远处山峦氤氲在蒸腾的雾气里,只隐约可见凹凸有致的轮廓。田野里还是一片破晓前的寂静,没有青蛙的鼓噪、夏虫的吱鸣,也没有农夫的吆喝,村姑的歌谣,不时而过的几洼明净的池水,清波不动地伏卧着,就连天空下停泊着的几片阴云,也似乎凝固了一般,一切像极了一幅静止的山水画,只是从身畔低唳的风声,在掠过一座座站台时,才觉着故乡离得是越来越远了。我的视线开始疲惫,刚才还兴高采烈攀谈着的人们已开始打盹儿了,车里一片沉闷与死寂。我的心头也像笼上了一片阴云,初时的喜悦已化为乌有。

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靠站了。五个多小时的坐车使我头脑有些昏怅,睁开朦胧的眼睛,发现四周的环境空旷得有些陌生,喧嚣得有点冷清,恍恍惚惚中下了车来,还未及细细咀嚼此刻的心情,我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笑脸——阔别三载的老同学,这给我在乍到异地的无所适从中找到了一丝安慰。老同学接过我手里的行李包,脸露惊喜,笑哈哈地领着我向出口处走去。我边走边窥着他的侧影,毕业三年多了。他也确实变了,三年多的风吹日曝刷去了他脸上的几分娇嫩和稚气,微微透出成熟之色。他身穿一套略大的西服,头发梳得直直的,走路时有几分做作的世故,学生时代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影痕,想想自己现在大概也是这样的吧,心头不禁暗暗叹惜着。果然,老同学开口谈道:“三年不见,都变得认不出来了。”还思忖间,公交车进站了,早等得不耐的人群躁动不安地往前推攘着,我也被卷入了这阵漩涡,待挤上车来,空位早已占满,只好挨着人群站着,后来不断涌上的人流又把仅有的空间挤了个滴水不漏。在窒闷狭窄的空间里,又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的颠簸,我们在南湖滨下了车。

此时已是午间,火红的太阳冲破层层雾气的阻挠向大地恣肆地铺陈,地面上的温度急剧上升,扑鼻而来的全是阳光炙烤的暑气。我们选了处树荫坐了下来,腹里空空的,却什么都不想吃;口里涩涩的,凉水入口立即不见踪影。没有一丝风,只是愈来愈浓厚的暑气向全身围笼。老同学一边拭汗一边断断续续地讲起他工作的事情。突然我感到烦躁起来,站起来说:“太热了,咱们换别处去坐吧。”

老同学不明白我为何突然不高兴,只是一个劲地嗫嚅着:“哎,都怪这天气,也真热煞了人。”我看着他故解人意的样子,顿觉意兴阑珊。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两声卖菱角的吆喝。我心头又是一喜,菱角算是此地的特产,我馋涎已久的。于是我快步向那摊上走去,问了价钱,倒也便宜,一元五角钱一袋,我要了两袋,可剥开吃来却是味同嚼蜡,与想象的有天壤之别。老同学告诉我此地卖假货的很多,专嗑那些前来旅游的外地人的钱。我不禁又是诧异又是惋惜了。所幸腰间的手机骤然响起,阻止了我脱口而出的气愤,是家里人惦念着我打电话来了。于是心头掠过一丝暖意,匆匆地拨通了电话,另一头就传来了母亲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娅娅,平安到了吧,天气热,别玩得太疯了,记得早点回来噢……”母亲重来复去的叮咛声此刻入耳却极其舒逸,像一股甘凉的汁露沁入心田,流遍全身,夏日的暑气和刚才的烦躁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我于是提议游船去看烟雨楼。这座素有南湖八景之最之称的烟雨楼名闻遐迩,一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不知迷醉了多少颗求真驿动的心,而中共一大会议留下的历史的景象又给其添上了一层庄重神秘的色彩。即便如此燥热的夏季,这里照例徜徉着不少前来散心放逐的游客,兴致勃勃地观光留影。我和老同学买了票,走上一只泊岸的船。南湖的船很大,宽敞的船,弧形的顶,疏疏的栏干,支起了一方足可容纳三四十人的避暑胜地;船雕镂得颇细,蓝蓝的窗格上刻画着龙飞凤舞的纹影,映着一尘不染的透明玻璃,令人起柔腻之感。而站在甲板上,看画舫拨澜的壮阔,接受湖面上习习荏苒的风的沐浴,眼界空明、心境豁然。渐渐地可以看见湖的中央隆起了一座小山似的岛屿,湖光山色掩映下的古色古香的楼宇飞檐,那就是烟雨楼了。若果是烟雾缭绕的初晨,人们或许会产生海市蜃楼的错觉了!但这只是略略的轮廓,直到船泊了岸,我们才完全地看清了烟雨楼的全貌。湖心岛上依势错落着一排精雕细琢的楼阁,以烟雨楼为最高点,楼的构造清隽而雄伟,飞檐挺拔、雕梁宏伟,与岛上的扶疏果木、簇锦鲜花顾盼生姿,相映成趣。从起点清辉楼入口,前可直达主楼烟雨楼之门槛,南可通往古物博览的监亭,西则可伸展到孙中山遗迹的来许亭,每个亭楼与通道均有大量的名家手笔、历史胜迹。可以说,一个阁楼就是一处艺术的殿堂,一段历史的重载。只是经过数次战乱修葺后,历史的痕迹已淡化了许多,反而更多显露出人工的斧凿。不知何时,我发现老同学不见了,原来我过于沉迷其中,竟没觉察到身边的变化。然而当我登上烟雨楼顶,凭拦远眺,将远山近水一一尽收眼底的刹那,我看到了他。临江而卧,手里燃起了烟卷,百无聊赖地向湖中投石。我蓦然省悟了,他对于这些历史与艺术是没有多大兴趣的。独伫于这南湖之巅,但见眼前湖光飘渺、天地悠悠,竟有些不胜寒却了。我又想起了老同学的变化,就如同现在的距离,是越来越远,越来越不相融通了。我不禁怀念起几年前故乡的那个雨季了。那也是一个湖,我与知心友人相携游冶,没有画舫凌波的舒逸,没有如许宽阔得空灵的湖、如许清凉得怡神的风,也没有名噪四方的亭台楼榭,东湖不美,但其古朴清新的气质以及知心友人的盎然笑语却直驱入心海深处,激宕起思想的浪潮和感情的共鸣。与此时此地的情景确乎是截然不同的。

看到夕阳的残影了。暮色由淡而浓地收拢,湖面上的风也更大了。我下了楼,与老同学收拾了残皮果骸,登上了归航的船。随着舵手的把渡,眼前的烟雨楼在暮霭中渐渐模糊,最终被那黑色的巨口吞没了。遥遥地瞥见岸边的灯光次弟揩亮,在湖中投下了晕晕的侧影,随着木桨的晃动,忽明忽暗,如同鬼魅一般。我悄立在船头,任暮色将自己层层包裹,心头涌动着说不出的惆怅与落寞。隐约中似乎听见老同学向我说了一句话,但我渐渐地觉着他的音容笑貌依稀了,走远了,直至消没了。这偌大的海天陆宇之下,阡陌红尘之中,仿佛仅剩我一个人在独自怅望、嘘嗟了!我不禁迷惘了,当初那么急切地别离故土,那么渴望着远方的漂游,到底是为了什么?这里,抑或是更远的地方,真有我所追求所寻找的东西吗?南湖虽美、烟雨楼虽美,却不是我心灵永恒的宿地啊!

此刻,我的心已插上了一对翅膀,飞向那千里之外的故乡了。母亲唠叨时的眼神、父亲沉郁的眉结,知心友人步履匆匆的背影、案桌上那密密麻麻爬行着文字的稿子……愈来愈清晰地显现在眼前,变得触摸可及了!哦!我终于恍然于自己是多么急切地怀念你了,故乡!怀念母亲额头上一缕缕银丝、那永远也数不尽的唠叨;怀念父亲那纠结的眉头,刻着岁月烙印的脸庞,一切是那么地亲切、那么地慈祥,而家,几十来平方的狭窄的天地此刻却成了我心灵渴盼的归宿,我心旅的唯一方向。我又是多么焦渴地思念你啊,我的知心友人,你现在还是那么步履匆匆吗?让我为你拭去额上的汗珠,不需要你来慰问我,只想听你说几句心里话……我终于又匆匆地告别了异乡,乘上了归返故里的客车。随着车子越驶越快,故乡也越来越近了,我的心因激动而颤抖了,我的眼睛已湿润一片……

人人都向往远方,向往漂泊与流浪,是因了心灵放逐的希翼,因了那遥远的地方定有我所追求的东西的信念。而我直到此刻才真正领悟:心灵的放逐只是短暂的一瞬,遥远的地方并没有我要寻找的东西,远方不过是另一个类似的平凡的生活空间罢了。只是在“归”的过程中,蓦然回首时才发现生活永恒的灵韵在于收获那一份美丽的思怀之情。那种温婉的回味、焦渴的思念、淡淡的牵挂、浓浓的乡愁……于是熔成了珍贵的佳肴,凝成了人生旅途上最为优美的风景,让人饱尝一生、享用一生、坦然一生、宁静一生。

2、回归自然优美散文

大凡一些小生灵,对人类都有依赖性,特别是从“光腚猴”开始喂养起来的鸟儿,对主人更是充满了依赖和信任。它们和主人的关系极为融洽,不亚于父子或是父女关系,那种超乎寻常的“亲情”也着实让人感动和难忘。

我从小就喜欢养些小动物,特别是对养鸟情有独衷。我养鸟与别人不同,不是从集市上去买那种成年的鸟,而是从野外的树上掏一些身上还没长全毛的小光腚猴来喂养,因为这种鸟能喂熟化了,不会再跑,它会随时伴在你左右,几乎与你同吃同住同睡。

记得在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一个在村子果园里住的同学掏了一窝“滴滴水”鸟,送给我一个,我如获至宝,便精心喂养着。这是一种常年生活在我家乡山野里的一种羽毛灰色头上腹部有白色羽毛的小鸟,这种鸟身体如麻雀般大,叫声却比麻雀好听。几个月后小鸟长大了,浑身羽毛整齐光洁,没有丝毫损伤和污浊。那时我家的院里种着很多花木,有石榴树、梧桐树、丁香花、刺玫瑰等。吃饱后的小鸟便整天在花木之间玩耍。那时也有很多野鸟和麻雀在花木间追逐、嘻戏,小滴滴水也常常加入过去一起取乐。野鸟毕竞是野鸟,玩一会就飞走了,可我喂得小滴滴水却不为所动,只限于院子里的花木之间,从“不越雷池一步”。我和家里人都十分放心,它饿了渴了便会飞到我们身上扇着翅子张着嘴不住地叫,吃饱喝足后便又飞去了。

小滴滴水仿佛成了我们家庭的一员,不,它就是我家的一个成员了。

那时我跟父亲常到我家北面的一个荒草坡里去玩,如果逮着个小蚂蚱之类的,便打打忽哨,小滴滴水要是听到忽哨声便展翅飞去,落在我们身上,张着嘴等待美味,吃完蚂蚱后便随我们回家。有时母亲用箥箕选粮食时,小“滴滴水”也会飞到箥箕里用爪子刨着粮食粒,还用嘴叼着粮食玩耍撒欢;有时在我吃饭的时候小文秘站-您的专属秘书,中国最强免费!“滴滴水”会一下子飞到我的筷子上,歪着小脑袋,用鸟语和我对话;有时母亲到商店买东西,它也会飞到前面跟着去……多好的一只小鸟啊,多通人性多可爱呀!可是就在一个深秋后大雨滂沱的夜晚,小鸟从屋门框的帘子上被风刮下来淹死了……

连着多少天呀,我总也忘不掉那死去的鸟儿,我对我的粗心大意和不负责任而深深懊悔。

前年夏天,一对“白头翁”鸟在我家的刺梅上孵了窝小鸟,共四只,前三只顺利成长,先后随大鸟飞走了,窝里只剩最小的一只了,不知发生什么变故,大鸟不来喂食了,小鸟饿得“嗷嗷”直叫,可能饿得实在受不住了,便从窝里爬出来,不小心又掉到地上,小鸟无助地扭动着身体,叫声悲切,让人心疼。我实在不忍心了,便把小鸟收养了。我赶忙拿来鸟食喂它,它大张着嫩黄的小嘴连吃了四五口食,吃饱了,便踡缩着身体睡着了。数日这后,小白头翁巨然也长大了,象孩子一样调皮、可爱,它有时飞到我的肩上,有时飞到我头上,晚上睡觉时还钻进被子里。这只小鸟极乖巧听话,仿佛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

长大后的白头翁,极懂事,它会看人的脸色行事。主人高兴时,它会尽情撒娇,任意“妄为”,我吃饭时它会飞到桌子上或是干脆站在碗边上任意吃喝,有一回我喝着酒,它毛头毛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从酒杯里喝了一口酒,辣得它直扑愣头,少顷,又飞起来在我身上头上乱琢一通,我急忙用手挡着,嘴里说着:“是你自家喝的,不怨我,不怨我。”有时我外出时间久了,乍回到家,白头翁恣得忽闪着双翅,匍伏下身子,伸着勃子,张着嘴,“啁啁啾啾”一个劲地欢叫,你此时上前抚摸它,它就会“嘤嘤嗡嗡”靠在你的手上做出一种极温顺极服帖的乖巧样,让人心里不免生出一丝温情,如果有意识不到跟前“亲近”它,它就会一下子飞到我的头上或是身上,用嘴啄,用爪挠……

鸟儿,是种极为吉祥的小生灵,它不只是点缀了人们的生活,还给人们的生活带来情趣,增添色彩,同时它还代表着“和平”与“安祥”,代表着诚实与善良,就象“鸽子”代表和平一样,民间不是早就流传着:“行下十辈子好,才能脱生一只鸟”的说法吗?说什么我也不能让这只白头翁再有任何闪失了,我决意把它放归到大自然,让它重回大自然的怀抱,去追寻、去探索、去开拓属于它自己的生活。

于是,我实施了自己的“放飞”计划。可是连着几次放飞都没有成功,白头翁无论如何也不走,咋办呢?我无计可使,最后一个专门从事鸟类研究的朋友告诉我一个办法,他让我在春暖花开的季节,也就是到了鸟类的繁殖季节,到野外去放飞,也许会成功。于是,我便按朋友指点,又实施了一次放飞计划。这次似乎有门,我回到家里,白头翁没有跟回来,谁曾想,过了两个多小时,它又回来了,又回到食槽水槽那里去吃喝。它吃喝完了,我灵机一动,把食物和水都给它拿了,我又把它重新带到野外放飞了,你别说,这次很成功,虽然白头翁又回过几次家,可是寻不到食物和水,便也无可奈何,最后一次回家时还跟来了三只与它一般大小的白头翁,它在院子里飞了一阵子,又在院子的周围盘旋了几圈,便飞走了。我断定它已经与其他的鸟儿融合到一起了,它已逐渐适应了野外的生活了,我的心才稍稍有些平静下来。

是啊!回归自然多好啊,那里充满生机,活力和希望。那里天高地阔,那里清平恬静,那里没有尔虞我诈,争权夺利,只有回归自然界,一切才有了归宿,才有了发展空间,才能有充实与饱满的生活。自然界虽然也有动物之间的弱肉强食、绝死打斗,那只是为了延续生命,或是为了种群的高质量繁衍而进行的必要的“战争”,如果没有了那些必须有的战争,那么自然界将会不复存在,生命也将化为乌有。只有回归自然的怀抱,一切纷耘复杂的争端,投机取巧的渔利,心术不正的诬陷,无中生有的中伤都没了市场,广袤的自然界会包容一切,消化一切,回归吧,回归吧!

3、关于回归的微散文

奶奶昏迷几天,突然睁大眼睛说:“回家!”奶奶95岁走了。妈妈背着奶奶的骨灰回到延吉老家,将奶奶葬在四座坟的旁边……

当年爷爷带走四个儿子参加了抗联,为消灭日本鬼子,战斗在白山黑水之间。一天叛徒告密,爷爷和两个大伯用生命掩护仅有14岁的小叔叔逃出鬼子的包围圈。父亲因执行任务而免遭杀害。

日本鬼子将已经受伤的爷爷和两个大伯严刑拷打,让他们交代大部队的情况,爷仨个宁死不屈,在鬼子残酷迫害之后,用刺刀活活捅死,然后惨无人道的拖进小草屋焚尸灭迹。

小叔叔哭着,翻山越岭回到家,告诉了奶奶这一切。奶奶大哭一场后,来到爷仨牺牲的地方,将三具尸体扒了出来,化成骨灰装进三个袋子里。

奶奶背着三具尸体的骨灰,拄着树枝,拉着小叔子,她破衣烂衫,满脸尘土,但是从咬破的嘴唇里,和血一起流淌出来的只有一句话:“咱们回家。”

在村子边上出现了三座抗联烈士的新坟。

刚刚22岁的父亲回家,在三个坟头上磕了头,又带走了小叔叔,奔赴抗联。

国恨家仇让父亲多次负伤,但是一直坚持在抗联和鬼子战斗。抗战胜利成为我党的领导干部。

坚强的奶奶从40岁守寡,照顾着婆婆,为小叔子娶了媳妇。文革后,父亲去世妈妈把他和爷爷、兄弟葬在一起。

离开时,妈妈笑着说:“一家人,都回家了。”

4、出走或者回归散文

1.出走

城市远离我的故乡。春天没有布谷鸟,没有老人传唱神话,没有幽灵。

背叛土地的人,麦子年迈的音讯遥遥无期。

深山的地下暗泉涌动,在晨间化为水汽,自草丛腾腾升起,变成梦的片语。

那是个古老的传说:泥土掩埋了一座城池,掩埋了一个王国的荣耀与阴谋。月落乌啼时分,亡魂们吹响号角,列阵、呐喊。他们试图唤醒活人早已沉睡的欲望,放弃庄稼、田野、亲人和爱情,去远方建造昔日辉煌的大城。

我出走在一个落雨黄昏。

山路被洗涤。前方和后路一片空蒙。

陌生的城市像我的身体一样空空荡荡。没有街道,没有行人;那时我还年青,目光锐利,却洞穿不过烟雾弥漫,黄沙满天。日月星辰留守在我的故乡,山川、平原或某个人的心房,在城里我是一只没有影子的孤魂,方向感如此薄弱、轻微,在浮云之侧。

车辆是活动的棺材,游弋在城市这巨大的坟墓里。它们穿过楼群,广场,中央公园,不明原委地横冲直撞,然后汽笛同时轰鸣,如同遥远的召唤。

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让我邂逅了一棵树的疼痛。它被撕裂的身影在风中发出声声脆响,生命的另一种哀号、抵抗,却挣脱不了卑贱的宿命。

当它倾倒的瞬间,我看到你沉重的忧伤,笼罩在我出走的那个黄昏。从此雨一直下,再也没消停。

2.回归

多年之后,我开始在城市一隅寂静中思念你。每逢夜阑人静,想象你孱弱的身子,在新麦收割后的田地里播种玉米。

偌大的城市像你耕耘的庄稼地,我是地里的一粒种子,空有求生的抱负,却无处生根、无处发芽。

我忘了当年出走的目的,意义空乏如洗。

有时我会梦见炊烟环绕的老房子,在路边、或黄果树下,总与你不期而遇。

像彼时的天空,蔚蓝、清澈,你依然年少。青草一样新嫩,绿树一样生长。

你不认得我了,看我像看一个流浪的路人。你不知道,那是灵魂出逃在失落王国的另一个你自己。

我还记得你,庄稼和土地养育的孩子。在烦嚣攘攘的年月,依然沉静,坚守,回报和感恩土地。

在梦中我有一个愿望:但愿你的世界,时间永远不要走向那个落雨的黄昏,你永远都是个孩子,兀自沉静,坚守,生长。

后来,梦被某种机器的声音惊醒。清晨的城市,回归了它自身的真实。

于是,有太多的人出门离开,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不停奔跑,不知奔向何处。

我也在这样的人群中。奔跑。盲目。

我试图看见自己,寻找到自己,却无疑在巨大的旋涡中越陷越深,离出发的地方越来越远,远到再也回不去了。于是我期待梦能开花,在梦中回归故乡,青草上挂满露水,打湿我身上的风尘。黄昏,雨落时,和你在路上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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