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妈妈一样爱你

一九九七年，你出生了，黑黑瘦瘦，长得一点都不像我，我甚至怀疑你不是咱妈亲生的。

可每次打架时，都是你哭着喊着，说我是从人家门口拣来的，让我离开这个家。以至后来我跟你说咱妈的时候都是喊“你妈”，害得咱妈不高兴了，说那样听起来好像我不是她亲生的。这些你都还记得吧？

自我七岁以后，我的童年跟你绑定，便没有了自由。失去了同小伙伴玩儿的乐趣，这都是因为你，因为所谓的“姐姐要照顾妹妹”。可我至今都怀恨在心，每次你惹我生气的时候，我都特别委屈，因为是我把你看大的，我就像你的“妈妈”，可你还是那么大逆不道地违背我的意愿，同我吵架。有时候，我失手打了你，那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的情绪在驱使着我。直到现在，我还会跟你吵架，只是我不再轻易动手了，因为你已经长大了。

你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时候特别乖，就算哭闹，我也可以应付得了。还记得你经常吃的糖果吗？你一哭我就把糖放在你的嘴里。还好，你长大之后牙齿还算健康，要不然我可背不起这个罪名。当你会说话会走路的时候，可没那么老实了，整天到处跑。可怜我一放学，一到假期，全得围着你转，全然失去了自由。更令人愤怒的是，每次咱俩斗嘴，咱妈批评的都是我，还说什么大的要让着小的，我听这话已经听了十几年。你是咱这个大家庭中年龄最小的，有两个堂姐，一个堂哥。这使得你越发过分，蛮横无礼。

但奶奶还是宠你。你还记得吗？小时候的你多才多艺，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奶奶总是带你去串门，一天下来，总有那么几个老太太摸着你的头说，这小孩儿长大了说不定能当演员。

只有我很不屑地把你当作少年“仲永”，果然，大了之后，你那才艺竟随着年龄的增长烟消云散。弄的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不过话说回来，你小时候也挺可爱的，胖嘟嘟的脸，小胳膊小腿的，还特爱撒娇。记得那边舅舅给你录的像吗？你哭喊着“我要喝牛奶，我要喝牛奶……”全家都笑翻了，更好笑的是，你哭累了，见我们没理你的，拍拍手说：“不哭了，吃个桃吧！”这件事可是被大家取笑到今天啊！你留意你的照片了吗？最多的表情就是嘟着嘴，好像谁惹你不高兴了似的。

后来，你慢慢长大了，开始上学，我终于摆脱了看管你的责任。可是不自觉的，假期里我还是习惯和你在一起，尽管我们之间打闹不断。我记得咱们最经典的打架姿势是，我坐在一小板凳上，你从我后面抱住我的脖子，一直往后拖，因为你力气还小，从来没有把我摔倒过，要是换作现在，我可不敢跟你打了，你已经同我一样高了，力气也比我大了，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哀，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受我欺负的小妹妹了。

我从初中开始寄宿在学校，一直到大学，从最初的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到后来的一个月两个月甚至半年才回家一次。我矫情地问过你想我了吗？你却说都习惯了，习惯了我不在身边的日子。可我还是忘不了以前，你在路口痴痴地等我回家的场景，我每次都从书包里掏出好吃的，递给你，看着你吃完。你记得吗？咱爸不让你吃零食，我们就偷偷放在我房间里，称爸妈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吃，那种感觉我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夕阳的余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两个人惬意地看着电视，吃着零食，一听到门响，赶紧把东西藏起来，不露一点儿痕迹。

直到我上高中，这个传统都没变，我喜欢看你见到零食时的雀跃，有时候你也会给我吃，我总是慷慨地大手一挥：“给你买的，我不吃！”就算我在学校少吃一点，我还是会给你买的，只是因为你那份体贴。我一直都记得，家里有好吃的，妈分成两份，你从来都不会偷吃我的，有时我心疼，我说你傻，为什么不吃呢？你嘿嘿地笑笑，说那是我的。

我宠你，爸妈也宠你，有时候我都要嫉妒了。我经常说的一句话是，太不公平了，小时候我天天挨打，可到了你这，却没人打你。你都忘了吧，那是你还小，我经常惹咱妈生气，妈后来打不过我就找爸帮忙。你知道，我是从来不服软不认错的，每次都被打得鬼哭狼嚎，你瞪着无辜的眼却怎么也帮不了我。我不知道爸老了还是怎么，记忆中他似乎很少打你，你该知足了。你小的时候他经常对你笑，只是现在，连我都很少看见爸的笑容，我不在家，是你惹他生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