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赋

100 2019-12-02 10:38 洋浴海
火锅赋

周六是休息日,也是读书的好日子。一来家里清静,二来春暖花开。手捧书卷真是妙不可言,恬静、高雅而且闲适。
然而这一日,我却心烦意乱,书卷在手却读不进去,不知何故?于是我便下楼散步,忽然一股清风,吹来一片纸单,一看便知是广告传单耳。拾起纸片细看时上面印制得特别精美,还有一篇文章,读来朗朗上口,再读才知是一篇好文章,美文是也。此文题为《火锅赋》,由于是篇短文,不妨抄录于下:
“斜阳西沉,玉兔东升。灯火点点初燃,凉风阵(此处疑为遗失一‘阵’字)乍起,一人一影平添孤寂,多事多愁怎排无耐(奈)?忽悟!三五放纵孤朋,胝足盘膝而坐;悬吊半耳汤锅,赊抱一笼牛杂,沽上三斤浊酒,垛起三块顽石,吹燃四柱柴火,什麽肠肠肚肚,煮之;荤荤素素,熬之;香香辣辣,嚼之;刺刺骨骨,统统食之。一身的汗水,一腔的热流,一脸的笑意,一地的醉语。愠怒化为祥和,哀怨化为恬淡,孤落化为期盼。汤于釜中化干戈,食于汤中织玉帛……”
此短文虽然有仿古之嫌,也有些词句稍嫌生硬,但也不失其妙语连珠,把一个温温火火,麻麻烫烫的火锅宴写得香香甜甜,红红火火,可谓广告中的上品。虽然文章未标明作者,我想作者定是一介文人、一介墨客、一介书生,文字高手。读了此文便一扫我的烦躁之情,读文间,我便想起了一次吃火锅的家宴来?
那是1974年冬天的一天,父亲从旗里开会回来,一下车我看见他拎回一个包,父亲说这是一个火锅,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只青色的火锅。父亲说:“这是沙火锅,我用三十斤全国粮票换来的。”母亲说:“换了它有什么用呢,咱家的肉也不多。”
“今年咱家不是有三十多斤羊肉吗,咱吃一顿稀罕。”父亲说着就去洗火锅了。
母亲问父亲:“今天就吃吗?”
父亲看看手表说:“现在才四点多,来得及。你去拿一块肉看看切的动吗。”
于是,母亲就去凉房拿肉。父亲又从包里拿出一合东西,父亲说:“吃涮羊肉,必须有麻酱、酱豆腐和韭菜花三样东西,否则,吃的就不叫火锅了。”说着,父亲从包里拿出了这三样东西。麻酱是成罐的;酱豆腐是零散的,虽然包了厚厚的一层纸,但也渗出了汤;父亲说,韭菜花是别人给的,在一个碗里盛着,一块黑黑的笼布包着。
母亲从凉房取回羊肉,说:“能切得动。”
“那咱晚上就吃火锅涮羊肉。”父亲决定下来。
母亲便去切肉。我问父亲:“我干点儿甚?”
“拿三四个山药,掰几片白菜叶子洗净。对,对,再拨几棵葱。”父亲一一地告诉我。我照着父亲的话做着。父亲洗好了火锅,拌好了汤汁,又去帮母亲切肉。整整一个下午我们三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所有的原料都准备好了,怎么点火呢。这时父亲才从他的挎包里拿出一包东西,父亲说:“火锅的燃料是木炭,木炭你知道吗?”“知道。”我脱口而出,“张思德不是在延安烧木炭吗?”
“对,这木炭是街上卖的,不知道烟大不。”父亲自言自语道。
羊肉切了两大盘,加上山药白菜摆了一桌子,父亲点了火,我们全家就入了座。
等到沙火锅上面的小烟囱冒上蓝蓝的火苗,一小会儿,沙锅就吱吱地响了,再一会儿就冒上了白汽,等水开了,父亲把羊肉加进锅里,父亲说:“锅一开就可以吃了。”这一顿涮羊肉吃得真是热火朝天,此时想起还觉的历历在目,温馨无际。写到这里我想起朱自清的散文《冬天》。他描写爷三个围着“小洋锅”吃白煮豆腐的样,他写道?
“围着桌子坐的是父亲跟我们哥儿三个。‘洋炉子’太高了,父亲得常常站起来,微微地仰着脸,觑着眼睛,从氤氲的热气里伸进筷子,夹起豆腐,一一地放在我们的酱油碟里。我们有时也自己动手,但炉子实在太高了,总还是坐享其成的多。这并不是吃饭,只是玩儿。父亲说晚上冷,吃了大家暖和些。我们都喜欢这种白水豆腐;一上桌就眼巴巴望着那锅,等着那热气,等着热气里从父亲筷子上掉下来的豆腐。”
我们家吃火锅的样和朱先生所写的气氛相似,只是他们吃的是豆腐,我们吃的是肉,他们是父亲和两个孩子,我们是父母和我。
74年的时候,我们家虽然不怎么富裕,但吃一顿火锅还是吃的起的,然而,这一顿火锅后,我们家有一个礼拜没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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