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乐|菊、初心

100 2019-12-02 18:10 宣传员

 丝路微雨,流水淙淙,想起曲水流觞,关于精神伊甸园。

文字,我一直以为,它在生活里,可风雨里它站得更美。等到春花时节,其实它又在秋月面前。骤起的无意里,扬起柳絮漫天,会有惊醒的一些东西,累积,累积,至撩动人的心弦。好吧,就这样天马行空,不用改变自我,写下去。这已经很好了。

黎乐

黄花开,霜降至。片片飘飞的落叶,枯黄着无数只蝶,纷纷扑扑。不经意间,路旁的树木花草炫目于秋野,那样惊心动魄接近于土地颜色的铺垫。看那轻薄的云层迈漫一片金光线缕,无声无息于田间陌上,有老人晒在阳光里,小儿嬉戏于原野,而周遭秋草苍茫。

“小窗低户深映,微路绕?斜。”只有这个诗意里的小家伙,翻滚在黄黄的脊梁,摇摆着身姿,向路人描绘想要的旖旎。柔美是笙歌夜里沉醉过,刚劲是征途任重道远过,伴随着黄黄红红沙沙的风铃,一声一声走进了门窗。

窗内倒挂过来的花丝,有纯净如国画的线条,洒落在各色陪衬里,潇洒亦潇洒,奔放亦奔放。一时强烈的书写意味毫无疑问地水墨淋漓,笔墨精神及包含在笔墨精神中的无尽之道,让人悟也让人净。怨不得书画家们喜爱用这物来标榜。谦谦君子,中和恬淡的疏散气质与安详宁静,一定是要来上一回相契相合,从而一生就有了拓展意义。

而原义,也就是人们常常说起的初心,一千个人,会有一千个答案。想起了一句话——“原乡人的血,必须流返原乡,才会停止沸腾”。岁月不居,出走半生,播下一颗种子,耕耘至一定时候,还是要归来的,仍是不是少年却是各有各体会。也许,大凡生命和艺术的“境界”,都是将有限的内在整理收拾成精神品性,升华为永恒无限之美。

这一时那黄花儿咧开了嘴,夹杂着阳光、泥土、田野的滋味,快乐地找寻各自的归宿。它们根本不知道,这样的斜阳下,矮篱畔,一丛傲然开放,把秋意诠释得再也没有任何方外之物可以相比拟。它们的开放之姿散漫底端集于一点,那种明明是欢快中的冷冽,跳跃着变幻的层次。这样的表达,就好比思想政治观点的表现,构成历史上最值得引以自豪的“百家争鸣”,繁荣盛世。是以,儒道墨法诸子纷纷粉墨登场。

此时香风透过竹帘,丛生于荒芜小径幽静。大约也是一份远大的志向,世界能不能变得更好,总是要去试试的;也许只是一个简单的愿望,靠知识改变命运,靠本事赢得荣誉。记得梅兰芳就说过:“戏要常带三分生”,这“三分生”可能也是当时的一份初心。墨西哥有一个寓言故事翅说:有个匆匆赶路的旅人,忽然停下,说要等等落在后面的灵魂。

关于这些,我们都太熟悉。厌倦漂泊,来一座素心的城,放下所有行囊,想扎根于土壤之中,想在这个季节盛况空前地热烈。这个城,不过是离自己心中那个理想之城更近一些,也不过是一座人来人往的地方,与出发之前的设想,平淡了千倍万倍。想起儿时的一道味蕾,就在街道的拐角出现,一时雀跃,欢天喜地尝了,好好好没有说出口,那根本就堵了多年的泪腺,莫名就发达了,思前想后,不过就这一点出息。原来,走了一千里一万里,梦里萦回,总还能归于那个原点。

一时明白了这花儿的源远流长。“晚艳”与“冷香”,于四季之中,这个灵性的浓墨重彩,花儿依然撞色撞到理所当然,明明大同于这一片黄,偏生不肯同尘世凡人学着“趋炎附势”。而冷香,红楼里说着的冷香丸,当然不是这么个药丸需要的缘法。它是大自然中的士大夫,枝干挺拔直立,叶片郁郁苍苍,上下翻飞成云山隐现,冷冷地香着。

花开花谢原本平平常常,不明的是这个时节的情境,其他风物多半是锦上添花,只有它赋予的情境,临近它的生命之树,或者就是我们所追求的艺术之花,定然就是都将最后一刻飘飞到最后的一片叶子为止。终于,花瓣散了一地,踩着一路落花,暖成寒凉的阳光。花儿绽放在冷落里,枯荣淡定。原来感动人们的,就是这么一份相通融。所有的生命都经过了沉淀,终至于有了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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