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寒心

100 2019-12-05 02:07 LJG
窗外西风乍起,片片落叶回旋飘舞,尽诉秋之离殇。
黄昏时分,天阴沉沉的,凉风掀动树梢的短暂宁静,大地浮现躁动不安的气息。秋雨兴冲冲还在赶来的路上,但寒意早已悄悄渗入骨骼的缝隙空间,一种透心的凉气包裹住全身的寒噤与彷徨。
雨栖栖遑遑下了一夜。清晨地面湿漉漉一片,空气清爽、湿润,沁人心脾。花香渐渐远去,秋天的绚烂才刚刚展露眉梢。青山隐隐水迢迢,秋至塞外黄叶飞。乡下的河水有些混黄,婉若游龙,日夜奔流不息,仿佛垂暮老人浑浊的目光,看不穿红尘迷雾世界。南山秋色寒,旷野满目萧然,长风漫卷戈壁,远山沉默如铁。浮白夹杂阴郁,微暖裹挟寒气,搅乱天空底色,压抑心中激情。秋雨淅淅沥沥,缓慢清洗绿叶黄叶的丝丝哀伤。夏花灿烂、绿海潮涌都已消退在红尘不舍的眷恋中。生命有火热奔放,也会黯然谢幕。夏雨欢欣、狂野终究被秋雨缠绵、哀婉取代,平凡、宁静才是生活的本色,顺应自然、不卑不亢铸就命运的坚强壁垒。
夜色漆黑,意绪缭乱、深沉。某天,当我再次站在千里之外曾经母校的晚自习课堂,眼前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面对我的到来,年轻的后辈学子疑惑、迷茫,窃窃私语,心神不宁。曾经熟悉的青春面容大都模糊不清,想必而今即使擦肩而过也未必能认出。我沉浸在深深的虚幻、质疑当中,现实跌入记忆的暗河,再也无法复原当初的激情岁月。走过无数人生小站,邂逅一张张陌生熟悉而又模糊的面孔,当日万千情愫不觉凝成一潭死水,唯有细雨绵绵倾诉、飒飒秋风寒凉告诉我曾经真实的存在跋涉与坎坷流离。
我一向不喜夜里散步,但拗不过亲友的心意,也时常被动去感受塞外夜景的华美多彩。伊水河岸夜色撩人,游人如织,熙熙攘攘挤满了宽阔的木板桥。岸边草丛、树下、房檐屋角……到处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用光影的变化多姿注入愉悦、跳跃的情绪氛围。高坡上多有蚊虫,而河岸边则水寒瑟瑟,冰凉肌肤。高桥上的射灯过于刺眼,远处水幕灯光大楼背景不时变换,红光黄光耀眼,河边小路蓝灯紫灯恍惚眯眼……走得久了,心神俱有所疲惫。无论人多人少皆自拍自赏,互不搅扰,倒也目中无人、无所牵挂。
秋雨到来,身体微恙,情绪有些低迷。秋雨无情不惜花,人事依稀速如电。一往情深深几许?南山夕照初秋雨。曾几何时,忙忙碌碌的孤独身影淹没了自然审美的视角,悠然望南山成为一种百感交集的奢望。秋窗听雨,听的是一种心境,感悟一种云卷云舒、看淡荣辱的豁达。今年的秋雨有点寒凉,没有人在意其中的微妙变化。生活的轨迹往往不由人选择,也许有一天会遇到进一步千难万难,退一步万丈深渊,足下方寸之地,举步维艰,不由得仰天长叹世事艰难如此。秋雨是季节的点缀,却让秋寒一点点浸入脆弱的魂魄。寒凉孤独的雨夜,勾起游子心底淡远的思乡之情。远方的故乡从未真正踏足,但其中的原风景依然明明灭灭、刻骨铭心。那里山山水水的沧桑变迁,早已浸透血脉温情,清晰又陌生,宛如浩瀚灰色的雨林,养育了多少潮湿、挣扎的生命。近乡情更怯,才知自己只是个路人,被淋淋漓漓的南方雨水困顿犹豫徘徊的心智。雨不知疲倦的下着,一滴滴缓缓流淌在心间,泛滥成忧愁无边的海洋。
秋雨很快成为清浅的记忆,塞外依旧天高气爽。一切都在平静中运转,没有过多的情绪化困扰小城人们的生活起居。但随着秋寒越来越深,人情也越来越淡,几乎没有人会想起你的存在影像。秋雨禁锢了心灵的交流,利用心理笑眯眯驱逐理解体谅的市场。秋雨寒凉透心,情绪渐渐沉沦,万物默然沉寂,一切仿佛滑入深不可测的寂寞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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