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永生 | 白柿子

 原创：墨上尘事

春天来了，晨雾晨霜亦沉沉的，落地上，落树上，落草上，都是湿漉漉的，空气充满着润湿，仿佛告诉世界，春天真来了！

春天真来了，梦都是春天的！

我带着妻子和女儿回故乡踏青！沿着村东的小路，听着放牛的吆喝，踏着晨露，踩着晨霜，摇着草条，嘻笑着，看着故乡刚露出的春意，向小时侯常去的那面山坡走去。

坡是黄黄的，湿湿的，只有低下头，才看见爬在地上的已是满身绿的芥菜、毫根，还有躲在草皮间的绿芽，满坡的黄己掩不往松的黄翠，柏的新绿，连那坡上的牛都会闻闻松柏的绿意，打几个喷，嘶鸣几声，再低下头，在草丛中寻找春绿！

最兴奋的是我，仿佛我是这块土地的主人。我告诉她们那块地是我家的，那片果树峦子是我们的，在那棵树下曾打过野鸡，在那块山坡捡过被鹰吃剩下的大半个兔子，尽管地是荒的，树是秃的，坡是枯黄的！可我是满面春风的，树枝也在泛着青，妻儿手里还有挖来的几棵满绿的野菜，再加上牛哞哞的叫声，整个山坡在我的眼里还是蛮有春意的！

女儿发声了，在她的眼里，踏青应是满坡的绿，满山的花，满世界的鸟鸣！掩在草里的嫩芽，返青的枝条，几声牛的哞叫是算不了的春天！她感到荒芜了，她提出抗议了，她要打道回府了。我连忙说，过了这片地，到了前面那片林，才有回家的路，并且前面有泉眼，泉眼边有三颗搂不过来的大秋树，那颗最大的秋树上住着三窝喜鹊呢！泉水，秋树，喜鹊，也许是动感、诱惑，三人又上前走去！

奇迹出现了，前面不太远，在坡下出现一座连着的小山崖，在崖顶的后面出现了一颗不大的柿树，柿树的柿条是黑褐色，几片叶子是白的，上面几颗柿子也是白的，我惊奇了，“快看，快看，白柿子”！白柿子，白柿子，人世间还会有白柿子！尤其最入眼的那颗像玉雕刻的，透着亮，剔透晶莹，是千年的明珠！我们兴奋了，往前跑！到了眼前，妻仿佛看到什么，一声嚷，“快帮我抓到那个宝贝”！“什么宝贝”？妻没有理会，直接跑到山崖下一丛绿草间拔拉着找起来！

我站在妻子上方，仔细端量着，从哪上山崖摘我那白柿子。

崖不大，崖石风化了，竟全是不大的碎石。我站着的地方，是悬土，湿湿的，软软的；我背后的崖，小且直，是没办法过去的。再看前面有一弯清泉，水清清，一点杂质都没有，里面好多鱼在游动，鱼有好几种，一种大头，身体带着竹节，像极了蜻蜓。还有二条黑色的，像是黑裙鱼，又像是黑鲤，还有一条是白鲢，只不过是翻着肚皮的，不知是在晒大阳，还是在干什么？这么多的鱼，还这么大，真太神奇了！我惊奇地招呼：老婆，闺女，快看，这里有鱼！妻子、闺女仿佛没听见，仍一心一意在找她们的宝贝，并且在翻着土！

我还要我的白柿子，这边上不去，到那边上！我的脚底是软软的，我怕陷下去，缩着身子，抓着碎石，靠着从石缝渗出的水，感叹着：山有多高，水有多深的想法，小心翼翼爬了过去，可一看仍是悬崖峭壁，连那颗柿树的影子也看不见了！一扭头，看山崖边的地上，坐着老牧童，在打着坐，念嘟着：人要莫叹，高兴就好。人心莫贪，见好就收！一回头，看妻女正在潭水里，与鱼儿嘻水打闹！想着老牧童的话，看着妻女悠闲的幸福，心又一念，让那白柿挂在那儿吧，也许会像月亮一样，照亮人间的路！

刚想到这，只见那老牧童一声笛响，惊醒我，原来是一梦！可笛响的余音分明是山西好风光！

可这是山东呀，梦中的一切景象是我的老家呀！惊醒了，那个白柿子仍在眼前晃动，莫不是家乡那颗老柿树，留下的那颗压枝的柿子，仍没被风吹掉，冻成冰陀，再让那霜染白，化成白柿子叫我回家采摘？那么多鱼，莫不是小时网拍的蜻蜓的灵魂，河里捉吃的小白鲢的精灵，那水库边小泥鳅被阳光晒痛的呻吟！妻女没做家乡的恶，这一定是家乡的泉水，发出的清爽的邀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