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永生|童年尘事

100 2019-12-02 10:40 宣传员

 有人说童年是一件往事,是一曲歌谣,而我把童年当做尘事。尘封多年,已是模糊,但,当你拿起记忆的扫帚,轻轻擦试,你就会看到童年,鲜活的,清晰的,蹦蹦跳跳地就来了!

我的十二日

我是长子,上面有五个姐姐,因此深得奶奶、父母及全村人的娇宠。据说我过十二日,全身穿新,姥姥把玉镯子、银锁、金脚链的陪嫁全套在我的身上;父亲甚是高兴,请了十多桌客,放鞭放炮,公社的书记,邻村的村长,本村有头有脸的人全来了,祝贺老矫家,五朵金花后终于有了后人!那天父亲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晚上才醒!我也成为村里的宠儿,又因为我父亲是书记,再加上五个姐姐的宠护,谁也不想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见谁都敢骂,见谁都想打一打,村里多了个不讲理的小魔王!

我家的养鸡之道

那个年月,养鸡是农村家家必需的,一是靠鸡下蛋,攒着可以改善生活,卖了可补贴家用。二是多养几个公鸡,春节杀了好过年。所以农村常见的是家家都有一大群鸡。

而我家养鸡,只养6只鸡,一只公鸡,五只母鸡。家有十口人,母鸡隔一天一下蛋,攒二天才够每人一个。为什么不多养呢?家里7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吃且定量,已拿不出更多的粮食喂鸡!养一个公鸡是为打鸣下地,同时母鸡下的蛋也能孵出小鸡。母亲更是精打细算,每年拿两个鸡蛋从邻居家换回一公一母两个小鸡喂养,到年底小鸡长大了,挑一只公的杀掉,过年吃肉;挑一只下蛋少的母鸡杀掉,炖鸡给我喝汤,那时我身体不太好,炖母鸡喝汤成为我的专利!

八瓣月饼

那年八月十五,父亲开会买回两个核桃月饼,看那油渍渍的纸,两个大大的月饼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子妹七个连门都不出了,急切地盼着母亲快把月饼分给我们吃!

母亲拿起刀,利落地把月饼分成八瓣,每个孩子一人一瓣,接到月饼,姐姐们高兴地拿起月饼,用鼻子闻了闻,放在嘴边舔了舔,高兴地蹦着,跑出去找小姐妹炫耀去了!

弟弟小,拿着月饼就高兴地吃起来。而我拿着月饼,眼里还盯着剩下那块月饼,希望那块也是我的,因为平日分东西我都多一倍,母亲或奶奶都会把他们能有的那份给我!母亲仿佛没有像往常那样,只是把那块月饼挪了挪,把切开掉下的几块渣渣用手扫到一起,捧到自已的嘴里,然后用油纸把那块月饼包起来。看没有要给我的可能,我大声吆喝着:“我还要那块月饼”,“不行,那块留给奶奶和爸爸”,母亲坚定地说,眼见母亲要就把月饼放饭橱里去了,我便生气把手里这块月饼摔在炕上,大哭起来。母亲没有理会,把炕上的月饼捡起来,送到我面前,“要不要?”,“不要”,随手又把月饼打翻在炕。母亲这下真火了,把我拖下炕,按在门槛就打了起来,边打边喊:“掼你个臭毛病,跟谁学的,说摔就摔!”,“敢不敢了?”,见我只是嚎啕,不说熊话,便打了几下,把我摔在门槛边,回去把月饼收拾了起来,给了弟弟,领着弟弟锁上外门就走了。

月饼没多给,还挨了一阵打,自已的月饼又叫弟弟吃了,越想越上心,便不停地大哭起来!边哭边看正在围着食盆吃食的六只鸡,看两只小鸡悠闲地在盆中间吃,那只大公鸡不停地叫着,看那只大母鸡挨小鸡事了,便啄一下给点教训。哎,我是那只大公鸡多好呀,想吃就吃,想不让谁吃就不让谁吃!可我只比弟弟大,又不挣钱,怎么能做大公鸡呢?还是做小鸡吧,可我子妹七个,小鸡太多了!看我姨家,子妹二个,姐姐总让着弟弟,那多好呀!让爸爸妈妈把他们送人就好了,可留谁呢?大姐负责给子妹洗衣服,送了就无人洗我的脏衣服了!二姐,四姐不能送,她俩负责上山拾草,把她们送了,要吃生饭的!三姐也不能,她每天背着我玩,将来还要背着我上学呢!五姐是给了奶奶的,送她奶奶没伴了;还有弟弟,乖得狠,小跟屁虫,送了他就没有玩伴了!边哭边想,也想不出留谁送谁,哭累了,竟倚着门槛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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